主题: 金凤(三)

这日子还得慢慢过，如同村前的小池塘，在你的手指缝间不经意流淌，也许百年，也许百年还不止了呢。
金凤这样想着，这同喝着一塘水过着日子的，早不见晚见的，能有多大仇不能一个微笑好解决的？
可恰恰相反，金凤的微笑和赔着小心，换来的却是村里女人们更多的辱骂和愤恨，要不是老教师拦着，她们恨不得把她用麻袋装了沉到郎川河才大快人心，看你这X货还撩男人不！
“回去把你们男人看紧喽，再有调戏老娘的，或有裤袋子扎不紧的，当心老娘把那玩意儿割下来喂狗……”
金凤每天照样打扮的清清爽爽的，照样挺着胸脯，照样挎着篮子到菜园里摘菜……女人要有自个的样子，她认为，该干啥干啥呢；这男人吧，就好比弹簧呢，你捏的越紧，他攒的劲越大，总有一天会伤人厉害了呢，你能管着他的人，你能管他心里的小九九？
不是冤家不聚头，这天傍晚，五叔扛着锄头回来，看到金凤还在自家菜园浇水，顺便搭问一句:
“天快黑了，还不回啊？！”
其实，在村里，这样的搭问再平常不过了，金凤也没多想，随口应着:
“这就回呢，这就回呢。”
金凤收拾好扁担和水桶，跟着五叔一前一后回村。刚到村口，只见五婶叉着腰，凶神恶煞般拦在路口，冲着五叔骂道:
“难怪到现在不回，打野(农村土话，自己理会)去了哈……”
五叔赔着小心，嘻皮笑脸地过去。金凤刚想过去，却被五婶猛踹一脚:
“你这Ⅹ货，人家碗里的烂腌菜都是香的吧，你就这么馋……”
只听金凤“啊”地一声，扔了水桶，捂着肚子，痛的在路边翻滚。
“X货，男人身子底下能折腾，就禁不住我这一脚啦，吓呼谁啊，看我不打死你这臭X子！”
五婶顺势骑在金凤身上，一手扯着她的头发，一手扒拉着她的裤子:
“看看，看看这X货！”
金凤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裤子，任由她打骂。按理说，瘦小的五婶是打不过高挑的金凤的，但五婶有足够的资本去欺负她，因为她前面还有四个大伯和妯娌呢，谁让你家男人单传？打仗亲兄弟，上阵父子兵，不生儿子誓不休，想想那时也是这个理。
“啊，血！”五婶忽然惊叫起来。
五叔正站那儿不知所措，这都打出血来还了得！五叔赶紧拉开五婶，只见金凤绻缩着，下身殷红一片！五叔眼睛狠狠地瞪着五婶:
“你干的好事，你这是要人命啊！”
见事情搞大了，五婶也一时惊呆了，两腿发软。闻讯赶来正准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惊呆了，救人要紧，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金凤抬进了屋。
栓子正在门口堆火烧粪，见此情景，哭着喊着找老教师去，要给理论理论。老教师放下碗筷，匆匆忙忙赶来；有了主心骨，众人都围了上来。
“不管怎么说，先派人到大队请赤脚医生过来，这万一有个好歹，”老教师转向五婶望去，“公安局那儿，只好你自个儿去说了！”
“我不要坐牢，我不要坐牢，我娃还小啊……”五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“你们都别噪噪了，也别叫赤脚医生，我也不会到公安局去告她，”金凤躲在床上，平静地说，“是我身子不干净，好事(指月经)来了，你们都回吧！”
金凤这样说，五婶心里更加害怕，跪着往她床边爬去，一边抽着自己的嘴巴:
“他妹子啊，真的对不起啊，我是畜生，我是畜生……”
“我说没事就没事了，我只想休息一会，你难道非要我把裤子脱了给你们看才好吗？”
话已至此，众人识趣地慢慢离去。
五婶心虚，晚些时候又端来几个糖心蛋过来，赔着小心让她吃了。金凤还是平静地说:
“作为女人，我不怪你，只是现在不想看到你，你走吧……”
五婶坐立不是，只好退了出来，偷偷地留下了那碗糖心蛋。
大妞端着盆温热水过来，轻轻地说:
“娘，你洗把脸再睡吧！”
“我妞妞真乖，娘没事，”金凤摸着大妞的头，努力地坐起来，看到床头柜上的那碗蛋，“你爹晚饭还没做吧，你带二妞和小宝把蛋吃喽，我起来给你们做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