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年幼,家贫,尝随父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腰痛,夜不能寐。父笑曰,青蛙无屌,小儿无腰(其语原为"青蛙无颈,小儿无腰”,方言口语所致)。腰痛和屌攀附,总觉不妥,后无所提,默忍之。
弱冠之年,有凤来仪,即婚。新婚燕尔,耳鬓厮磨;奈何两家农事所缚,苦不堪言,腰痛愈甚。每如此,众人皆笑曰:女人虽好,却是割肉钢刀,不伤骨来就伤腰。腰痛又牵扯房事,概不雅也,再无所提,又忍之。
及至不惑,儿女成群,柴米油盐,良食住行,莫不在钱。日无所不劳,无所不作;夜无所不思,无所不想,明日复如何?腰痛所致,虽辗转难以反侧,于儿女之面前,终不敢言,再忍之。
披星戴月,劳禄奔波,不觉已花甲之年。幸妻共枕,媳又添孙。一声声爷长爷短,虽发白亦精神;天纲人伦,莫不若此!
一日,回乡祭祖,所过池塘,清澈见底。为博儿孙一笑,遂索邻居一渔网,兴而捕之。后归,偶得诗一首:老汉垂垂六十年,又将重登小木船,小米鱼虾池深处,撒上几网解孙馋。提笼溜犬吾亦愿,只恨腰痛病缠绵,一朝倒在龙床内,几人端水到榻前?
细思极恐,腰不敢痛焉……